羅山客民下江南--梁山崗蔡氏之三(在江南如何生存)作者陳維銀

陳維銀 · 發(fā)表于 5 天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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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陳維銀于 2024-12-28 04:29 編輯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羅山客民下江南--梁山崗蔡氏之三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(在江南如何生存)
口述蔡修宏
作者陳維銀

2024年4月8日于屏溪佳苑
先介紹一下人物關(guān)系，
蔡修宏爺爺蔡興義，生于1902年，1914年下江南時13歲。
蔡修宏大爺爺蔡興儒，蔡興儒是蔡興義的兄長，生于1889年，1907年蔡興儒19歲時獨自下江南投靠先來的四爺爺、五爺爺。
蔡修宏太爺蔡長印，生于1866年，1914年下江南時，蔡長印已經(jīng)49歲。蔡修宏太太，即蔡長印夫人生卒失考。
蔡修宏高祖太周氏，生于1842年，1914年下江南時年已73歲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江南如何生存
   蔡興儒接家人來到梁山崗住下后，高興過后，蔡興儒與家人商量，目前僅靠租種梁山崗老東家黃廣祿家的九畝水田，目前一家五口人，如果是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年景，交租后的剩余稻谷，再開荒種菜、南瓜、山芋、花生、黃豆等等，一家人吃飯還不是問題。家里要養(yǎng)豬養(yǎng)雞鵝鴨，養(yǎng)殖也是要吃部分糧食的，不養(yǎng)殖家里用錢又哪里來呢。如果遇災(zāi)害之年，則生存吃飯就有很大問題。
   還要面臨著添置大型農(nóng)具和有條件的話養(yǎng)牛，這些都要用錢。
   蔡興儒已經(jīng)26歲，小弟蔡興儒13歲，蔡興儒已經(jīng)過了必須娶親的年齡，必須抓緊娶親成家，小弟蔡興儒過幾年也要娶親成家，娶親成家意味著添人進口，有口必須吃飯。
   商量后決定再租種十多畝水稻田，現(xiàn)在又有父親和小弟幫助耕種，家務(wù)則有母親操勞，奶奶也能做點家務(wù)。
   經(jīng)中間人牽線，到距梁山崗約五里路外的蔣家，租種了約十畝水稻田，蔣家的稻田朝陽大多是吊坎子，透氣性好，土壤也肥沃，插秧用水也好，耕種第一年就獲得高產(chǎn)，但是蔣家的水稻田分散，不是連片且田塊不是很大，多塊水田耕種用水非常麻煩，接連租種了二年，水稻產(chǎn)量都不錯。
   水稻收獲后，梁山崗老東家黃廣祿、黃廣祥兄弟倆派人叫來蔡興儒，跟蔡興儒講他家位于村莊后面，共有一百余畝水稻田，雖說地勢較高，但有兩口約40余畝大水塘也屬黃廣祿、黃廣祥兄弟家的，如果蔡興儒能將一百余畝水稻田全部租種，兩口大水塘也交蔡興儒專用。
   原來除了蔡興儒承租約九畝田外，還有九十余畝水稻田，一直由黃姓幾個本家承租耕種，在秋季稻谷登場時，黃姓本家租客每年找各種理由拖交租糧，或者賴皮少交。
   而蔡興儒租種九畝水稻田已經(jīng)五年了，蔡興儒年年最先交租糧，交的租糧將飽滿、曬干后揚得干干凈凈，挑送到東家糧倉里。
   黃廣祿、黃廣祥兄弟一家搬去南京居住，黃廣祿、黃廣祥兄弟在南京開了一家工廠，收益非常好，不指望田地收入，但也不想扯皮麻煩，因為蔡興儒講信譽，講誠信，黃廣祿、黃廣祥兄弟收回田地全部交蔡興儒租種的原因。
   如蔡興儒全部承租，租糧可適當(dāng)減少，押金也可減少。另外他家在梁山崗的四大間帶包廂且高大的瓦房，也將免費給他們一家居住，只是要其負責(zé)維修。
   有這等好事，蔡興儒自然滿口應(yīng)承。蔡興儒秋后辭去了蔣家的租田，交清租糧，取回押金，退田兩訖。
   到了1917年春季，農(nóng)田開始翻耕，一天，原來承租東家黃廣祿家的梁山崗黃姓本家人，好幾個人前來無理取鬧，想阻止蔡興儒春耕，嘴里指桑罵槐。蔡興儒放下農(nóng)活，也不跟他們吵架，走到曬稻場，雙手抱起稻場邊壓場用的大石滾子，大石滾至少三百多斤，將大石滾子抱起扔進了場邊水塘里，且面不改色氣不喘，幾位欲鬧事人看了目瞪口呆，蔡興儒有這等力氣自然不好被欺負，幾個人被震懾后黙然離去。
   從此，蔡興儒被本地人另眼看待，再不敢欺負蔡興儒及其他本家人。
   此后蔡興儒在梁山崗站穩(wěn)了腳跟，又與當(dāng)?shù)厝私Y(jié)交朋友，客民特有的熱情大方，好客又肯幫助人，少計較得失，逐漸融入了當(dāng)?shù)厝说纳钊ψ?，蔡興儒一家也在梁山崗站穩(wěn)了腳跟。
   1950年以前，幾千年來土地是私有化，沒有土地的農(nóng)民要租種地主的田地，要有中間人介紹，中間人在農(nóng)村有信譽，交際廣，除了中間人，還有請幾位有威望的人做證人，還要請先生寫契，租賃人要交得起押金，要有固定住所，要有齊全的農(nóng)具。雙方達成意向后要寫契約，交押金，定租糧，還約定如遇災(zāi)年，先約東家勘探再定減少租糧的辦法。契約要一式兩份，寫好后東家和租客雙方簽字畫押，5-7位見證人也在契約上簽字畫押。作者于2021年在天王張巷村，拍攝到的租種田地契約原件，該原件簽約于1923年，契約上約定：“水田九號共計拾叁畝整，另有坂埂壹條在內(nèi)，當(dāng)日憑中言明，春季不計，秋季納，風(fēng)凈子，仙稻拾柒擔(dān)整，上埸秤付，不于扣，倘遇干旱蟲災(zāi)，預(yù)先邀中踏勘，或分或折，聽憑大市，當(dāng)付押租大洋貳拾元整，倘租谷不清，押租扣除，日后辭田不種，退出兩乞，異說恐后無憑，立此承種水田存照?！比绱擞嬎阆聛?，一畝水稻田租糧一年約1.3擔(dān)，合156斤，押金1.5塊銀圓/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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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張巷村拍攝到的租種田地契約原件

   蔡興儒能干，又孝敬老人，在蔡興儒的苦心經(jīng)營下，蔡家日子過得蒸蒸日上。蔡興儒生于1889年，到了1919年冬臘月，已經(jīng)31歲的蔡興儒，娶了豐安寺村的胡氏為妻，開始生兒育女，共生二男三女。蔡興儒不但是種田能手，還無師自通會廚藝，當(dāng)?shù)卣l家有紅白事，自然請蔡興儒撐大勺。蔡興儒被委任過多年的甲長，黃氏大家族有三所大祠堂，蔡興儒經(jīng)常被請去祠堂，調(diào)解黃氏家族內(nèi)部矛盾，也被黃氏家族邀請參加黃氏家族聚餐。1937年跑反，一大家人跑反到芝山，蔡興儒一人留守家里，與土匪和日偽軍周旋。
      1948年蔡興儒60歲，其夫人胡氏去世。其后不久，趁二兒媳回娘家，偷偷娶回一30多歲的女子，造成既成事實，二兒媳也不能說什么。1979年，91歲的蔡興儒去世了，葬在梁山崗村后他曾經(jīng)多年租種的田地旁邊，蔡興儒吃了一輩子苦，能活到91歲，簡直是奇跡。
      老太君周氏，1914年下江南時年已73歲，26歲失去丈夫，獨自撫育兒子，她一生剛毅勤勞。1931年，蔡氏家境已經(jīng)不錯了，蔡興儒、蔡興義兄弟倆決定給奶奶過九十大壽。老太君周氏堅決不肯做壽，反復(fù)嘮叨：不能做耶，不能做耶，做了就會壽終耶。兄弟倆哪里相信，大擺宴席廣請親友，大約三個月后，老太君周氏壽終正寢，葬梁山崗村后東北陰家塘東。
         蔡長印，字恒生，前面已經(jīng)介紹過，于1937年去世，享年72歲，卒于梁山崗，葬梁山崗楊家棚西。
         蔡興義生于1902年，1914年下江南時13歲，到了1917年，蔡興義剛剛16歲，蔡興義似乎天生是種田能手，各種農(nóng)活他駕輕就熟，時常帶領(lǐng)幫工干活，還掌握了各種農(nóng)作物的生長特性，會觀天象。
      河南人蓋房子墻要么用切土坯，或者打板墻，屋面用大塊泥餅，蓋茅草、稻草，下江南的河南人又把這些傳統(tǒng)帶到江南。蔡興義熟練地掌握了切土坯、打板墻、制作大塊泥餅，蓋茅草等技術(shù)，還掌握了草房屋面年久后，茅草屋面維修插草的技術(shù)，這種技術(shù)一般方圓幾里也只有一二人掌握。
2    0世紀六七十年代以前，農(nóng)村泥墻草房為多，草屋面坡度很陡，草屋面經(jīng)過雨淋太陽暴曬，草屋面炭化和腐朽而漏雨，需要在草屋面上清除炭化和腐朽的部分，然后換新草，整個過程很危險、灰塵又特別嗆人，臉頭都是黑灰僅露出兩只眼睛，一天干下來灰頭土臉，管吃飯不收一分工錢。
   1962年進入生產(chǎn)隊時代，蔡興義已經(jīng)61歲，他一直參加生產(chǎn)隊勞動，直到1976年已經(jīng)75歲前，生產(chǎn)隊堆大草堆，一直都是蔡興義在大草堆上碼放，每個生產(chǎn)隊夏收、秋收后，都要將大部分麥草、稻草集中，壘堆幾條大草堆，大草堆一般三四十米長，寬三四米，高約四米，堆大草堆也是特殊的技術(shù)活，憑著經(jīng)驗將大草堆的外形碼放得如大藝術(shù)品，外觀漂亮還不滲漏雨水才是高手。
   早在1945年，蔡興義獨家捐資幾十石稻谷，修繕本村已經(jīng)破壞的三間土地廟，為土地公土地婆重新裝金，內(nèi)墻壁上重新繪制各種神像，這一善舉得到了梁山崗村民的贊譽。
   蔡興義老伴李氏，生于1908年，勤勞辛苦一生，約于60歲不幸中風(fēng)，半身不遂，不能說話，長期臥床。蔡興義一面參加生產(chǎn)隊勞動，一面照顧老伴的生活起居，很少麻煩三個兒子及兒媳。1970年老伴去世后，他仍然參加集體勞動，自己照顧自己，直到去世的前一年，從不讓兒女負擔(dān)和分攤他的生活費用。
   蔡興義一生睦鄰友好，兄弟倆幾十年和睦相處，到1945年大家庭已經(jīng)二十多人，仍然不分家，三代同堂。
   蔡興義于1977年農(nóng)歷臘月初八日病逝，享年76歲，葬梁山崗楊家棚西。
   蔡興儒、蔡興義兄弟倆勤勞的品德，也傳遞給了兒孫輩，特別是改革開放后，“修”字輩靠做手藝，搞種植，承包工程，大家都富裕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