舌尖上的溧水｜一碗“公雞蛋”，找尋童年的味道

主編 · 發(fā)表于 2024-2-2 15:40: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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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來溧水尋“鮮”，

“公雞蛋”是屬于溧水的味道，

擁有獨特的清鮮滋味。

今天，就跟隨作者的描繪，

一起去品嘗溧水的獨特美味。

《公雞蛋》

作者：朱銀梅

說到童年記憶里的美食，第一個蹦出腦海的，竟然是“公雞蛋”。可最初在年幼的我心中，并不覺得它“美味”，甚至還有些厭惡它。但隨著年歲增長，竟愈發(fā)喜愛它，一段時間不吃，便甚是想念。它在我心中，也是一道有情懷的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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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4年9月1日，我上小學(xué)了。學(xué)校在外公村上——西橫山腳下的朱村，所以我理所當(dāng)然地住在了外公家。上學(xué)第一天的中午，我懷著激動雀躍的心情，嘰嘰喳喳地跟外公外婆說著上學(xué)的新鮮事。外婆呵呵笑著，打開鍋蓋，將菜碗端上桌。兩個菜，一個忘記了，另一個是“公雞蛋”。外婆說，來，吃“公雞蛋”。再以前，應(yīng)該也是吃過“公雞蛋”的，但是記憶中的“公雞蛋”卻是從這一頓開始的。我好奇地問：“這個真是公雞生的蛋嗎？”外婆笑而不語，外公笑著說：“是的，就是公雞生的蛋”。我嘗了嘗，咸咸的臭臭的，嘀咕了一句：“沒有母雞蛋好吃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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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母雞蛋精貴，哪有平常無事吃母雞蛋的，只有家里來了貴客或者辦大事才會吃。正餐煎雞蛋或炒雞蛋，是必備菜。如果有貴客來訪，臨走前是下午三四點的辰光，必然要有一碗面三個臥雞蛋招待貴客，稱為吃點心。貴客離開之前，那是一定要吃完點心再走的，不然主家一定會覺得怠慢了貴客。
我是躲在旁邊想看又不敢看，想看是因為饞，不敢看是因為怕被客人看到后硬要分一個雞蛋給我，挨上姆媽一頓責(zé)備——“不懂事！”其實那是又愛又憐的責(zé)備，然后拿上一個碗，接上客人分來的一個雞蛋和少許面條，遞給我，柔聲說一句“別燙到！”
平常沒有母雞蛋吃，但是小孩子又吵著要吃雞蛋，所以可能大人們就想出了這樣一道菜——“公雞蛋”。至于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道菜，似乎也無從考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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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來我親眼看見了外婆做“公雞蛋”的流程，才知道說是“公雞的蛋”那真是哄小孩的。用面粉半碗，加溫水調(diào)開成稀糊狀，再加入兩勺腌菜水，攪勻，再淋上少許菜籽油，放到飯鍋上蒸透，出鍋再撒上少許切碎的蒜葉提香，便是一碗正宗“公雞蛋。”“公雞蛋”出鍋的形狀，類似蒸雞蛋，表面凝固不晃動，挖開一勺，里面有氣孔，才算成功。外婆說，重點在于調(diào)面粉的水要用溫水，太涼太熱都不行。沒有太多技術(shù)，但是這道菜也凝聚了幾代人多少辛酸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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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家婆用勺子舀了一勺“公雞蛋”放我碗里，嘴里說著：“如果多放點油會更香”，我才注意到，這碗“公雞蛋”有點干巴巴的。外婆說：“你別小看這一碗“公雞蛋”，它救過神仙的命呢！”外婆給我說了一個故事。
  從前啊，西橫山上有個仙人洞，里面住著一個神仙。這神仙啊，平時除了煉仙丹別無他事，就想著要為附近的老百姓做點什么好事。
  有一日，他來到村里，裝作一個乞丐，挨家挨戶乞討，將乞討來的食物又都贈送給了窮苦人家。他發(fā)現(xiàn)窮苦人家實在太多了，以至于他自己都不忍心吃一口糧食。他認(rèn)為自己是神仙，肯定沒事，要知道他在仙人洞里從不吃東西，但是下凡之后卻不行，這樣很耗費(fèi)他的元氣。后來他就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，想打個坐恢復(fù)一下，但是不管怎樣都聚不了元神，不久就奄奄一息了。
  村里人都跑來，看到這個好心的乞丐落難，大家都拿出最好的食物來給他吃?？墒撬匆娏硕紦u頭，認(rèn)為世間還有那么多苦難，他一個神仙不能吃太奢侈的食物。直到一個窮人端來一碗粥和一碗“公雞蛋”，他才吃了下去。吃完，他連連稱贊，這公雞蛋真是人間美味呀！吃完之后，他也精神大振，恢復(fù)元氣，飄然飛回了仙人洞，人們這才醒悟過來，這是個來拯救窮苦人的神仙??！
  自從神仙飛回仙人洞之后，村里的人都為神仙的善舉感動，他們變得十分團(tuán)結(jié)，互幫互助，村里的人都越來越好，越來越富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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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婆說的這個故事，在那個年幼小小的我心里，種下一顆正義善良的種子，對“公雞蛋”這道菜，也突然有了好感！
此后近兩年，吃得最多的一道菜，就是“公雞蛋”。似乎每天有一頓必吃“公雞蛋”，那時候的外公外婆，好像也不懂得菜要換著吃?？赡芙?jīng)歷過極度物資匱乏的年代后，就對一切擁有的食物都飽含著珍惜和敬畏之情，從不生厭。好在我也是苦日子里長大的孩子，又聽過那樣一個動人的故事，雖然早已吃厭了那道菜，也從不抱怨。有時候用鍋巴和在“公雞蛋”里吃，或者偶爾下面條，也和著吃，也別有一番風(fēng)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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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來條件越來越好，“公雞蛋”這道菜似乎已被遺忘，再也沒有上過我們的家常飯桌。直到我自己開了飯店，我跟廚師說，我想將這道“公雞蛋”列入菜單，且作為特色菜。當(dāng)時，廚師們還不以為然，經(jīng)過不斷嘗試和改良，在原有基礎(chǔ)上加入少許切成碎末的青紅椒和蒜蓉，不僅味道更好，色澤也更好看。后來這道菜竟意外地深受顧客好評。我想，愛吃這道菜的，可能我們有著相似的童年經(jīng)歷吧，曾經(jīng)經(jīng)歷的那些困頓（其實微不足道），都化成了云淡風(fēng)輕，都成了歲月里溫馨的記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