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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學的鈴聲,遙遠悠揚,時時在我耳邊響起,有時是疾風暴雨般的呼嘯,有時是一首輕曼飄逸的歌。 白馬中學的鈴,掛在進大門的第二個平臺北面的男生宿舍前面。那是打鈴人的宿舍,與男生宿舍緊鄰。鈴鐺是一只管狀的鋼管,約有茶杯粗細,三拃長,一根鐵絲將他掛在一顆法國梧桐粗壯的枝干下。 那時候,沒有電鈴,連這節(jié)鋼管也不容易弄到,估計里面有天大的面子和人情。那節(jié)鋼管鈴鐺,黑色的身體,冷峻而嚴肅,春夏秋冬,雨雪風霜,他在高坡上靜靜地看著一批批入學的孩子背著書包來上學,又默默地目送那些放學的孩子蹦蹦跳跳的回家。他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,不知道迎來又送走了多少從白馬中學畢業(yè)的初、高中學生,有的兩代人都在他的鐺鐺音樂聲中度過了中學時代的美好時光。 其實,最早那鈴鐺不是掛在上面那個平臺的法國梧桐枝枝上,而是在一進大門南面那棟老舊的平房前的沿廊下。每次上課,都由教導主任,拿一根小鐵棒,去那鈴鐺上一頓急切地敲擊。緊接著學生從學校的各個角落在急促的當當當鈴聲中紛紛回到教室,下課亦然。 后來,學校條件好了一些,教室也從進大門的低洼處移到最上面的平臺上。于是,那管狀的鈴鐺從那間破舊的平房,來到上坡男生宿舍門口那顆法國梧桐的臂下。由病退的老教師專門負責敲鈴。 專業(yè)敲鈴的是桂老師,丹陽人,早年分配到白馬鄉(xiāng)教書。后來身體有恙,當學校條件稍微好一些,他就從教學第一線退下來,從事專業(yè)敲鈴的工作,認真得與教書一樣。 桂老師奇瘦,瘦高的個子,走起路來,兩只腿總是往前一撂一撂的,那是風濕性關節(jié)炎給他訓練出來的走姿,我總擔心刮風的日子,生怕他被吹走,和空中打旋的紙片。 打鈴不急不慌,時間還沒有到,大約還有一分鐘的樣子,他就拎著那根短鐵棒,撂著兩根細長的腿,走到鈴那里,站在法國梧桐巨大的樹影里。同學們看到他立在那里,就知道馬上就要上課了,就紛紛開始往教室走,有的瘋了一樣往教室跑,有的趕緊停止正在打鬧。他站在那里,看著紛紛回流的學生,臉上充滿了和善的笑意。他一會看看往教室跑的學生,一會抬起手腕看看手表,一只手拎著短鐵棒,一只手扶著粗壯的樹干,就等著上課時間的最后一秒的到來。 他敲鈴就像老師上課,有著他的個性和特色。上課的鈴聲,一般他敲的大都是“當—當—當”的長音,長而且慢,舒緩而悠揚。下課卻不然,“當、當、當”短促而急切。不像以前在進門那時的廊沿里,反正是“當當當”如暴雨般急促,像催命似的。搞得大家緊張兮兮的。 聽到悠揚的上課鈴,似乎是一種享受,準備上課的緊張情緒反而在這“當—當—當”的鈴聲里得到緩解。下課時急促的鈴聲,又是一種享受,總算下課了,許多問題可以得到緩解:上廁所、吸墨水、喝口水、借本書、放松會,等等,急促的鈴聲,像同學們的心情一樣,形成了共振。 我在想,一個打鈴的簡單動作,竟然也能有這么多講究,桂老師甚至把他打成了藝術,也許只有桂老師這樣的教師前輩才能理解和把握打鈴的節(jié)奏吧。后來,看到非洲人隨意在一個器具上就能敲出動人的音樂,才知道打擊樂如此的豐富多彩。 鈴聲也是啊,或舒緩悠揚,或急促鏗鏘,有光陰流逝的提醒,有為師的殷切的期盼,有濃稠的師生之情。如桂老師這樣專業(yè)的打鈴人,他手里發(fā)出來的鈴聲就像一首搖籃曲,我們就在這婉轉(zhuǎn)動聽的鈴聲中慢慢長大,在不斷激勵的鈴聲中漸漸成長,鈴聲里有我們靚麗的青春,也有我們奮斗的汗水和淚水。時至今日,盡管電鈴代替了泛著幽暗光彩的鋼管鈴,有時我耳邊依然聽到那悠揚的桂老師敲擊的鈴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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